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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于菲律宾北部的多数市甲万那端（Cabanatuan），耐久以来“盛产”两样器械：银行与电动三轮车。

前者的存款欠债耐久占有整个省份的半数以上，奠基了其经济中央的职位；后者则是该市“稳就业”的法宝——由于公共交通只漫衍于城外，三蹦子代步成了高频需求。

2010年时，甲万那端市仅挂号在案的电动三轮车至少有3万台，许多甲万那端人依赖三蹦子养活了一家老小。然而，伸张全球的疫情打破了懦弱的平衡，整个菲律宾险些三分之一年轻人失去了事情。

拯救菲律宾的不是富士康，而是一款名叫《Axie Infinity》的NFT游戏。这款游戏主打“Play-To-Earn”看法，在菲律宾、委内瑞拉、阿根廷等国家，已有不少民众将其视作主要收入泉源。

75岁的Lolo Sliverio一家就是其中之一，他和妻子在甲万那端市谋划着一家杂货铺，居家隔离让他们收入缩水超九成，两人天天只能通过游戏来赚取食物与药品的开支[2]——直到他们遇到了白衣骑士《Axie Infinity》。

Lolo Sliverio在纪录片中提到，自己和妻子天天都向天主祈祷，希望《Axie Infinity》不要消逝。

2021年7月31日，《Axie Infinity》单日收入到达了4000万美元，是同时期《王者荣耀》IOS端日均收入的4倍。在这背后，是一个又一个依赖游戏重获新生的菲律宾人。

2021年10月，游戏全球日活200万，四成来自菲律宾；为了筹备游戏所需资金，有人甚至在社交媒体上拍卖自己的衡宇[3]。研发这款游戏的越南公司Sky Mavis同样赚得盆满钵满。去年5月，Sky Mavis获得了750万美元的A轮融资。

有人在屏幕前敲代码，有人在游戏里天真就业，人人都有灼烁的未来。这就是配合富足的样子吗？

01

造富与泡沫

围绕《Axie Infinity》这类主打“Play-To-Earn”游戏的看法，英文中有一个专著名词——“GameFi”，即游戏金融。借助NFT模式，游戏里加密钱币的收益与现实发生了关联。

外面上，《Axie Infinity》是《精灵宝可梦》的翻版，但它与《精灵宝可梦》以及所有传统游戏的区别在于：每只“Axie”宠物都是唯一无二的NFT数字资产，且所有权属于玩家——这意味着即便游戏倒闭，资产仍保留在以太坊上；而游戏内产出的资源SLP币又是加密代币，直接与美元挂钩。

整个游戏的运（zhuan）转（qian）流程大致有以下几个步骤：

新用户需注册加密钱包，在NFT二级市场上购置3只“Axie”宠物作为准入门槛。依附3只“Axie”宠物组成队伍，在PVP与PVE中获胜来获得SLP代币，用户可选择出售SLP代币换取美金。“买NFT宠物—肝代币—卖代币”，组成了一个可快速获得投资回报的小循环。

除此之外，游戏还提供了2种中耐久赚钱的方案：

一是靠游戏中的宠物繁衍赚钱。玩家可选择消耗产出的SLP币来使两只宠物繁衍后裔，后裔属性由怙恃基因随机决议。多次配种将有望繁衍出极品的宠物，但玩家的SLP币消耗也会指数级增进。强力宠物既可直接出售换取现金，也可作为“生产工具”加入队伍中以提升胜率，增添SLP币产出。

二是成为“游戏股东”。玩家可通过部门游戏竞赛或者二级生意获得有限的AXS治理代币。持有者可不定期获得分红。Sky Mavis还在开发日志中提到，设计在2023年将游戏主导权移交给社区，由治理代币持有者投票决议生长偏向。

后续更新中，《Axie Infinity》还加入了虚拟土地供投资者炒作。

相比之下，Sky Mavis自身的盈利方式反倒有些质朴无华——收税。每一笔涉及《Axie Infinity》的生意，公司都市从中抽取4.25%作为利润。

二级市场上的频仍生意

介入Sky Mavis早期投资的风投契构a16z盛赞其模式是Web3.0精神的体现，“从一直处于克扣职位的平台手中接纳权力与财富，再重新分配给生态介入者”[6]。但《Axie Infinity》本质实在只是个融入游戏元素的数字资发生意所。

公司赚钱，玩家也赚钱，那么问题来了，谁当韭菜？现在看来，这个谜底也许是“厥后者”。

SLP币的唯一消耗途径是繁衍宠物，有大量购置需求者多是欠缺强力宠物的新玩家。因此在2021年7月游戏迎来用户增进巅峰时，SLP币与美金的兑换比例也到达了新高：按天天打出100SLP币盘算，单日收入可到达约17美元；手艺高明的“肝帝”甚至能在那时取得2000美元/月的收入，险些是菲律宾蓝领收入的10倍[7]。

但随着之后新增用户的放缓，SLP币产出逐渐最先供大于求。Sky Mavis试图以削减游戏内产出的方式来杀青动态平衡，SLP币价值依旧跌得让中概股自愧不如：去年10月时100SLP仅可兑换成7美元左右；而停止到3月30日，只剩下了2.14美元[8]。

屋漏偏逢连夜雨，从近期一系列风浪来看，这还远不是谷底：

3月30日，《Axie Infinity》发通告称被黑客偷取了超6亿美元的加密钱币，被人挖苦为“偷了菲律宾国库”。偷窃发生在通告宣布前一周，Sky Mavis对此毫无察觉，直到有一名用户提取加密钱币失败。Sky Mavis带着投资人画了一年的Web3.0大饼，却尴尬地发现这一切实在比想象中懦弱得多。

但来自第三天下的玩家们依旧团结在《Axie Infinity》旗下——事着实现实中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。

02

元宇宙里打工

以色列学者尤瓦尔·赫拉利在《未来简史》中做出了这样一种展望：随着算法与AI的提高，大多数人将失去事情，仅需少少数人就能完成社会生产，并养活那些不被需要的“无用阶级”。而这些无法发生社会价值的人，将会耐久沦落于廉价的虚拟天下或者药物，以打发无聊时间。

疫情大停摆时代，“过剩”已是许多国家不容忽视的现状，但他们并没有在虚拟天下里无聊过活，而只是换了个地方当打工人。

《Axie Infinity》刚在越南风靡之际，启动资金差不多仅需4-5美元；但在现在，一支属性较差的队伍都需要至少破费70美元，而单只强力“Axie”宠物则能容易卖到300美元甚至更高。这个价钱比一些应届生结业的月薪还要凌驾不少。

社区内的“倒爷”们从中看到了商机。3名失业者筹钱采购了大批“Axie”宠物，出租给需要以此营生的人，并靠抽取分成赚钱。这项名为“Axie大学”的创业项目大获乐成，失业者由此成为了老板，那些向“老板”租借宠物的玩家，则成为了“Axie大学”的雇员，好比那些结业即失业的应届生。

与“Axie大学”类似的创业项目如雨后春笋般泛起，组织架构上也越来越像现实的公司：“Axie”宠物“房东”为了保持收益率，最先定期组织种种游戏手艺培训，甚至最先审核“学员”的游戏水准。

类似的事情也在阿根廷上演：近些年，该国物价保持着每年50%左右的疯狂涨幅，导致至少数万名生涯难题的公民选择通过《Axie Infinity》等NFT游戏来获取收入。但Sky Mavis的拉丁美洲认真人在媒体中示意，阿根廷玩家大多现着实替美国与德国玩家“打工”，由于他们并肩负不起自己的游戏账号[11]。

冷冰冰的事实证实，即便人类迈入元宇宙时代，也照样会有克扣的状态存在。

推特上求职“学员”的玩家

不外，人类过剩并非是疫情时代的特有征象，而是个耐久症结——事实生产力提高的一个直接体现是介入生产人数的削减。已往，过剩人群通常只能从事较低经济回报的边缘性事情，例如体力劳动，但这在疫情时代已步履维艰。由此可见，即便《Axie Infinity》倒下，下一个《Axie Infinity》依旧有时机赚的盆满钵满。

但对整个社会而言，这种改变未必是件好事：30000个电动三轮车司机至少能保证甲万那端市的交通便利，30000个Axie玩家却没给社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孝顺。唯一没受到影响的，也许是两者都有灼烁的未来。

就像赫拉利在书中说的：

“自由主义推许人类生命及人类体验神圣不能侵略，这样的生长会是对这一信心的致命袭击。这些人对社会毫无用处，整天活在现实与虚幻之间，这样的生命何来神圣？”

03

来自金融的压力

针对游戏或者虚拟天下，最常见的一种指斥论调，是人们玩物丧志。这种指斥框架对于《Axie Infinity》并不怎么适用。由于它的“金融属性”已经跨越了“游戏属性”，许多国家政府更多是在用“金融视角”审阅这款作品。

好比在引起热议的菲律宾，面临游戏玩家沦落虚拟天下，没去社会上找事情促进经济，政府并没有迫令游戏关停或者限制时间，而是思量向玩家以及游戏公司征税。

根据菲律宾《税收法》，《Axie Infinity》每个月在菲律宾境内收入会发生约900万美元的税款[17]。不外，财政部和国税局短期内并没有确定以什么形式向玩家征税。菲律宾中央银行曾提议将《Axie Infinity》视作与银行相同性子的“支付系统运营商”，并纳入响应羁系系统，至今也尚未落地。

由于游戏与加密钱币高度相关，政府对加密钱币的态度也会对游戏发生影响。

在这方面，菲律宾有些因利乘便的感受。2021年年底，主打加密代币支付的xSpend在孟加拉国、印度、印度尼西亚、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五国推出，允许用户通过SLP代币来支付破费；而在菲律宾，还能分外用于350多家公司的商品支付。

相比之下，《Axie Infinity》在阿根廷的处境就对照尴尬。不久前，阿根廷因经济压力选择向国际钱币基金组织（IMF）求助，双方在3月8日签署协议，14天后就有28亿美元驰援。可IMF却在协议中添加了一个条件，要求政府接纳强硬的反加密钱币态度[13]。NFT游戏在阿根廷的生长又最先玄妙了起来。

而在亚洲最大的3个游戏市场，《Axie Infinity》等NFT游戏被拒之门外，是由于执法律例的限制。

中国现在并没有开放NFT数字资产的二级生意，对该手艺的应用主要偏重在数字藏品与版权珍爱上；韩国的执法条文明确阻止游戏币兑换现金，日本则有极为严苛的赌钱罪，NFT游戏模式极有可能冒犯该执法。

总结来说，逃避税收、扰乱本国金融系统以及与现有执法条款冲突，是不少主要国家对NFT游戏十分审慎甚至拒之门外的主要缘故原由。

去年炎天，《Axie Infinity》缔造营收神话之后，Steam就地下架了所有NFT游戏，并暂且在入门指南中加了一个条款“不应宣布任何提及或允许加密钱币或NFT生意的基于区块链手艺的应用程式”。

无数重拳之下，画风人畜无害的“Axie”宠物，在现在俨然成了洪水猛兽，却依旧无法扭转NFT游戏的盛行——事实政府的最低生涯津贴可没有那么多钱。

04

尾声

第三天下的玩家在游戏里打工上班的同时，不少西欧游戏制作人与通俗玩家正在提议一场阵容赫赫的反NFT舆论浪潮。

因《双人成行》和那句“F**k the Oscars”而名声大噪的游戏制作人Josef Fares，最近有了新的抨击目的。“NFT永远不会在我游戏里泛起。”今年2月，英国游戏开放商Team17刚宣布NFT设计，就被浮躁玩家骂到发文致歉并关停项目；统一时间，其余不少游戏事情室纷纷在社交媒体上否认三连，誓与NFT撇清关系。

NFT在西欧遭到整体抵制的理由很简朴——游戏是一门艺术，而NFT扭曲了它。游戏公司在设计产物时会优先思量若何让NFT更具投资价值，而不是游戏性自己。

这边对艺术高谈阔论，那里只求津贴家用。围绕游戏自己的回响都那么盘据，还指望游戏重新分配财富，这就有些荒唐了。